而我也可以乘人之危,暗S他一波。
簡直是兩全其美。
裴南霽愣了一下,猶豫地問:「現在?」
我也料想過他不樂意,畢竟是事關生S的大事,對我多點警惕也是理所當然。
我聳肩,本想放棄。
可下一瞬,還不等我謙讓,裴南霽就「唰」得把窗簾全拉上了。
落地燈無聲亮起。
昏暗燈光越發為我掩蓋了動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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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偷偷將手伸進裙擺裡,企圖掏出我藏在暗兜裡的刀。
隻可恨,方才和裴南霽對峙的時候,太過緊張,我滿手冷汗,連掏了幾把,都沒摸到。
我隻能提起裙擺,越發努力。
裴南霽神色不明,愣愣地盯著我。
下一瞬,他的眼睛潤了。
平日裡宛如冰山的男人,露出淺淺的微笑,宛若春色襲人,春回大地,春意盎然。
別有風情。
我一抬眼,發現裴南霽的西裝和襯衫不知何時不翼而飛。
他偷襲我,將我推到床上。
那雙眼眸挨得無比近,近到我能看見自己臉的倒影。
不知為何,我的身體軟了下來。
心跳,如排山倒海,轟鳴不止。
裴南霽溫柔地捏住我扣住他脖子的雙手,整個人順著我的力道低下頭。
我暗S計劃再次破滅的那一瞬。
他吻住了我。
還低聲說:「其實我早就原諒你了,䌷䌷,我原諒你了。」
......
7
我迷茫地坐在裴南霽那張大床上。
天亮了。
新的一天又開始了。
我的暗S任務進度仍然為零。
裴南霽終於舍得去洗澡,我趁著間隙,打開我的小手機。
老板曾在昨天下午問我那破水管到底怎麼修,不修好,那S管家老頭不讓他走。
兩個小時後,他又問我怎麼不回消息,他沒聽見槍聲,猜測我應該沒被幹掉。
當夜,老板再次發來消息。
這一次,顯然發了怒。
因為他隻發來簡短的兩個字。
「睡了?」
我有些心虛,不知道他指的「此睡」是不是我想的「彼睡」的意思。
我試探性地回復:「老板,早上好?」
老板回復得很快:「好好好。」
我松了一口氣,看來他的氣消了。
這口氣松了沒多久,我卻又憋住了氣。
我瞪著手機屏幕,陷入僵局。
「他好睡還是我好睡?」
「阿䌷,你這次該不會忘了吧?」
8
上一次,老板是笑吟吟地舉著照片,半開玩笑般問我「他好睡還是我好睡?」
我含混說「忘了」,才把這個S亡問題給避了過去。
這一次。
手機屏幕那行鉛黑的字,顯然藏著慍怒。
我頭大得要命。
打了半天,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。
「各有千秋。」
「他的千秋是啥,我的千秋又在哪?」老板回復得不假思索。
我:「……要不,還是先聊工作吧。」
工作進展緩慢,前路晦暗不明。
我沒想到,S手生涯的第一個任務就這麼難搞。
我確信,裴南霽應該知道了我S手的身份。
正因如此,他先用五險一金的穩定工作誘惑我,接著又使出全力,親身上陣,用美色誘惑我背叛老板。
此等手段,著實高明。
而我斷不是那種沉迷於溫柔鄉的菜鳥,我可是要做個有職業操守的傳奇S手。
我躺在那張又大又軟的床上,嚴肅地想。
下一瞬,浴室門打開。
霧氣繚繞。
僅圍著一條雪白浴巾的裴南霽走了出來。
湿發全部向後梳,露出飽滿的額頭和分明的眉骨。
眼被水汽蒸騰,變得更潤了。
他衝我輕輕一笑。
我跟著加快心跳。
我不知道,在別墅不遠處的一輛路虎車裡,老板叼著煙,瞪著再也沒收到消息的手機。
他哼地笑了一聲。
然後面無表情地下車,敲門。
「誰?」
他衝著監控,揚起微笑。
「你們家新晉小女佣的男人。」
8
我覺得,老板發癲了。
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坐在對面沙發的老板,老板眨著眼,無辜地露出黏糊糊的寵溺表情。
「䌷䌷,我有點想你了,來看看你工作得怎麼樣。」
老板摩挲下巴,「環境不錯,就是有點過於S板,有點不適合你啊。」
他意有所指,「據我所知,你更喜歡野性點、刺激點的,不是嗎?」
我裝作沒聽懂,咳嗽了一聲。
「老板......」
「叫我容哥,親近。」老板衝我眨了一下眼。
「容哥。」我無奈地看著他,「你先回去,好不好?我工作還沒做完呢。」
老板笑眯眯地探過身,他捏住我一撮頭發,很不安分地在指尖繞來繞去。
聲音越發輕淺,「你這工作,我看是做不完了,對不對?」
我眉頭一跳,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。
他看似在笑,眼底卻幽深寒冷。
「䌷䌷,你忘了?是誰在你走投無路,昏頭昏腦差點被人賣的時候收留你的?」
我:「你。」
「你年輕,想玩玩可以。這任務,你既然不忍心來做,那我替你。」
老板輕聲說。
不等我回答,他就抬起眼,望向某處。
我愣住,呆呆地順著他的目光看去。
裴南霽沉著一張臉,臉色極其難看地瞪著老板摸著我頭發的手。
「放開。」他很平淡地說。
老板笑嘻嘻地松開我,站起身。
「呦,大老板,幸會幸會。」
他走了過去。
身手極快,隻有我捕捉到他指尖頃刻閃過的一道銀色光痕。
那是他藏在指縫的一把小刀。
老板慢悠悠走過去,用近乎挑釁的眼神看向裴南霽,伸出手,「初次見面,勞煩您關照我家䌷䌷了。」
裴南霽:「你家?」
他輕輕呵了一聲。
我的心懸在嗓子眼。
下意識站了起來。
老板絲毫不畏懼冷臉的裴南霽。
他掛著那分近乎挑釁的痞笑,抬起右手,似乎要來個友好的握手。
而隻有我知道,這副笑面虎般的尊容,是他抬手暗S的前兆。
不知為何,我心跳錯了一拍。
腳像不受使喚般往前一挪。
但還沒等我阻止,電光火石之間,砰的一聲砸響,老板倒在地上。
裴南霽照他的臉就是一拳。
任何先兆都不曾有。
我愣住了。
不是,這對嗎?
捂著臉的老板也愣住了,他的眼中閃過驚異、懷疑、否定和戒備。
隻有同他相熟的我,知道他在想什麼——
不對啊,普通人怎麼可能看清我藏的刀片?
可他如果沒看清,不知道我要S他,他幹嘛要打我?
裴南霽漠然地轉了轉手腕,接過管家遞來的手帕,擦幹淨手表上剐蹭到的血。
「秦䌷,是我家的。」他眼神平淡地俯視著老板,「以前是,現在是,未來也會是。」
老板臉皮都僵住了,不知道該僥幸他沒有發現自己的S意,還是該發火被人貼著他臉皮挖他牆角。
半晌沉默,他轉頭看向我。
這就是你任務完不成的原因?
我無聲嘆氣,默默點頭。
誰能想到,我們這邊拿著惡人劇本,裴南霽那邊卻滿腦子都是雄競劇本啊。
老板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他忍無可忍,對裴南霽破口大罵:「臭小三,不要臉。」
裴南霽聽到這話,眉頭都不動一下。
他緩緩地蹲下身,與老板對視,眼神充斥著挑釁、潮湿、陰暗、偏執。
「當小三,怎麼了?」
他低聲說:「你罵啊,罵得再狠點。我在生意場上這麼多年聽過的詛咒可比你罵的髒多了。」
裴南霽微笑:「你以為,我會在乎?」
9
我覺得,我的初次任務,已然失敗。
老板臉色陰沉沉地在他的大豪車裡擦著刀。
那張裴南霽的照片,被卡在他車前窗的角落。
他咬牙切齒,連額角的太陽穴都在鼓鼓跳動。
很明顯,這已經不算是我的任務,而成為了老板和裴南霽的對決。
念在舊情,我想給裴南霽求個情。
但我還沒想好措辭時,老板將腦袋重重搭在我的肩膀上。
「䌷䌷,他欺負我。」
他的聲音低低的,像是藏著點不為人知的委屈和鼻音。
將近一米九的大高個,長手長腳,有些委屈地蜷在我身旁。
低聲細語,那道眉角的疤痕更加分明。
我有些驚異地望著他:「老板,你發燒了?」
怎麼今天怪裡怪氣的。
老板瞬間不吭聲了,他默默坐起身,感嘆:「你還是這麼不解風情。」
他恢復常態:「既然裴南霽現在已經忌憚我,那麼我也沒法近身暗S。」
他淡淡地闡明:「裴南霽此人心眼小,又陰險狡詐,我們先前試探過這麼多回,他很難不懷疑我們的身份。我猜測,我們應該頂多隻剩下最後一次機會了。」
我皺眉:「如果這一次還失敗了,那麼我們會怎麼辦?」
會徹底沒有生意?還是破產?
會被買家追S?還是被徹底滅口?
更恐怖的,難道是被什麼神秘的黑吃黑大佬抓住,埋葬進一片烈火地獄之中?
老板臉色凝重,「任務絕對不能失敗,一旦失敗,那就隻能——」
他嘆了口氣,臉色更加鐵青:「隻能退定金了。」
我:「......」
老板:「還要搭上我的油費、通訊費、道具費,粗粗一算,我這是賠本生意。」
老板,不愧是天生當老板的。
鑽錢眼裡了。
10
最後一招,極為復雜且隱秘。
老板會在某個雨夜提前潛入別墅,切斷電源。
而我會從窗戶中潛入,趁著斷電時人群大亂,偷偷暗S裴南霽。
裴南霽的別墅裡全是精銳,即便切斷電源,我也最多隻有五分鍾的時間來進行暗S。
時間一過,電閘必定會修復,而被驚動的保鏢就會將我團團包圍。
可五分鍾,如何能夠做到無聲無息地潛入,完成任務,又無聲無息地離開呢?
老板想了一個驚天絕世的聰明計策。
夜雨,宴會廳。
我站在別墅外,看著裡面燈火通明,紙醉金迷。
落雨聲掩蓋住我的腳步。
耳機內,老板默念三個數,「三、二、一!」
頃刻,整座別墅都陷入黑暗。
人聲慌亂,保鏢走動。
我捏緊手中那個細細的銀環,往上一拋,精準卡在窗棂上。
銀環藏著的細絲被我用力攥住。
腳踝輕轉,借力使力,我隻用了三十秒,就劃開玻璃,無聲地藏到了窗簾之後。
巨大的落地窗,被枝葉繁茂的復雜窗棂所裝飾,這些窗棂在那潔白的窗簾上映出狹長的,相互交織的黑影,完美地隱藏住了我的身影。
我心髒在劇烈跳動。
馬上就要結束了。
隻要我再找到一個借力點,然後利用絲線,就能飛快蕩到裴南霽那邊。
被保鏢團團保護的他,怎麼也不會想到,S機會來自他的頭頂。
「還有四分鍾。」耳機那頭,老板冷靜地宣布。
我深吸一口氣,眯著眼,瞄準了宴會廳中央那盞巨大的吊燈。
富豪家應該都很注重家具質量,肯定用料都是最足的。
我無比自信地想。
那麼巨大的水晶吊燈,最初安裝的時候,一定會安得無比牢固。
所以,即便多掛一個人,應該也撐得住的,對吧。
我單手攀住懸掛窗簾的橫柱,捏緊銀環,往燈上甩。
一次,兩次。
該S。
怎麼這麼難卡住?
「還有三分鍾。」老板說。
我抿住嘴,用力一拋,終於成功將銀環卡進吊燈縫隙。
一切準備就緒。
我深深吸了一口氣,抬腳,開蕩!
就在這電光火石間,當我即將瞄準裴南霽時。
我聽到了令我背後發涼的一聲輕微的崩裂聲。
诶?
那一瞬,我感覺時間被拉得無比漫長。
我甚至有種詭異的滯空感,我不可置信地看著自由落體的大吊燈。
下一秒,我也不受控制地自由落體。
噼裡啪啦地掉到了地上。
無數水晶吊墜砸到地板上和我的腦袋上。
從天而降的我撲得裴南霽一個踉跄,連連往後推。
下一秒,他原先站著的那處,被大吊燈砸了個稀巴爛。
尖叫聲中,無數手電筒像聚光燈般照向我。
我緊捏著我的銀環,艱難地跪坐而起,卻被方才同樣被我扯下的白色窗簾裹了個結實。
窗簾層層疊疊地披在我身上,我絕望地跪在地上, 臉色緊張到發紅。
完了,全完了。
燈光大亮, S期已至。
我看到裴南霽在眾人意外的尖叫聲中捂住嘴。
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我。
「秦䌷, 這驚喜簡直是......」
他望著我單膝跪地的姿勢, 手中的銀環, 和恍若白頭紗白裙的窗簾。
他深深吸了一口氣:「我願意。」
我呆住。
裴南霽接過了我手裡的銀環,套在了他的無名指上。
聽到這出S動靜的老板,發出不可置信的超大聲尖叫。
11
我和裴南霽的婚禮定在明天。
我迷茫地試穿著婚紗。
老板焦慮又崩潰地在原地抱頭轉圈。
「解釋!你快和他解釋你那時沒有在求婚!」
我為難地說:「我試過,但是還沒說完, 就……」
裴南霽隻會微笑又有點疑惑地問:「诶, 䌷䌷,如果你那時不是在向我求婚,那你偷偷撬開窗子跑進來是為了什麼呢?說起來, 你的身法還真是敏捷诶, 簡直不像普通人……」
每當這時,我就壓根不敢再繼續解釋,急忙轉移話題, 生怕他猜到我是個S手。
心虛, 讓我隻能將錯就錯, 錯上加錯。
老板徹底崩潰。
看來,我們的任務, 徹底以失敗告終了。
我撓了撓頭。
其實也還好。
裴南霽答應我, 婚後他會繼續幫我交五險一金, 絕不會讓我醫保斷繳。
待在哪不是待?
裴南霽給我的五險一金基數還比我老板繳的高。
我還不用風裡來雨裡去地東跑西顛。
我覺得倒也不錯。
而且事到如今,也是被架到這種處境了,不結也不行。
我自己搖搖頭。
管家輕輕敲門。
老板在他開門前躲進了衣櫃中。
管家笑眯眯地說:「恭喜恭喜啊, 秦小姐, 好消息, 場地布置的工作人員效率比預想中還要快,您和裴先生今天下午就能結婚了。」
我:「啊, 這麼快?」
快到像是裴南霽怕我反悔。
我迷茫地戴上頭紗, 被兩個女佣撐著胳膊請了出去。
剛走到婚禮場地, 我忽然一個激靈, 想到了什麼——
等等。
等一下啊。
裴南霽怎麼會知道我以前繳過五險一金?
如果他查過的話, 他會不會查出來我和老板的工作關系?
那他……豈不是一開始就知道我說自己窮困潦倒、沒有工作是在撒謊?!
那豈不是——
還沒等我想明白。
身著西裝的裴南霽已經輕輕握住我的手。
他微笑著重復著司儀的話——
「我裴南霽, 無論生老病S,貧窮富貴,都會永遠愛秦䌷,永遠不會離開她, 永遠都要和她在一起,哪怕S神, 哪怕S戮,都無法將我們分開。」
哪怕S神,哪怕S戮……
我瞳孔縮小。
他掀開頭紗,鄭重其事地吻我, 在祝賀的掌聲中, 他輕輕地說:「䌷䌷,如我所言,我原諒你了, 原諒你的所有。」
「請你不要再選擇離開我了。」
那雙眼偏執又熾熱,潛藏著深情。
鑽石戒指牢牢套在我的指骨上。
他用力握緊我的手,用力到似乎永遠都不會放開。
(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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