愛落無悔 情難渡岸 - 第1章

和孔禎結婚五年,我知道他一直金屋藏嬌。


 


阿嬌人如其名,的確嬌氣的很。


 


所以,孔禎從不在她面前發脾氣。


 


可阿嬌不滿足金屋,鬧到了我面前,孔禎大發怒火,狠狠教訓了她一頓。


 


第二天,她便借著金屋太悶,走到我面前扇著扇子,順便拽了拽領口,露出成片的草莓印。


 


“姐姐,孔郎好兇,我好怕。”


 


……


 


我看著她矯揉造作滿脖子的草莓印沉默了很久。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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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,一個叫雲嬌嬌的女人來找我,說她才是外界那個孔禎金屋藏嬌的心上人,希望我退出他們的世界。


 


那時,我第一反應是呆愣,第二反應才是孔禎紅杏出牆了。


 


女人昂揚著下巴,眼睛裡有一種勢在必得的意味,看起來就是被寵的肆無忌憚的。


 


我本身並不想要搭理她,卻不曾想她端著茶杯就朝我潑了過來。


 


“喂,你聽到沒有,我讓你叫孔郎休了你,我要嫁給他做正室。”


 


茶水在我新換的流光錦上暈開,湿漉漉的頭發低垂下來滴著茶湯,我看上去狼狽極了。


 


女人猶覺不夠,不顧四下議論的目光,得意地撫摸著肚子。


 


“我有喜了,想給孩子一個名分,不然我不會鬧到你面前。”


 


“我知道你和孔禎兩小無猜,結婚五年,可孔禎對你根本沒有感覺。”


 


“你也識趣一點,主動離開他,或許我還可以讓他把你的嫁妝還給你,不然,就別怪我讓他把你淨身出戶。”


 


孔禎,把我淨身出戶?


 


我沒忍住,笑出了聲。


 


女人不明所以,指著我,罵我得了癔症在這裡發癲。


 


我端詳她的臉,很妖豔,像個漂亮的貓咪,隻是裡面空空如也,沒有腦子。


 


我逗她:“妹妹,你來望宣閣找我,孔禎知道嗎?”


 


女人聽到這番話簡直像踩到了尾巴的貓,眉毛上挑,神情倨傲,翹著蘭花指帶著護甲的手指著我欲破口大罵。


 


我眨了眨眼,對著她身後大步走來的孔禎行禮:


 


“大人。”


 


孔禎臉色陰沉,直接上手鉗住女人指向我的手,迎面狠狠掌摑了她。


 


女人的臉也確實嬌氣,幾乎是瞬間就紅腫起來,嘴角溢出一點血絲。


 


她淚眼婆娑,拿袖口試探性蹭了蹭嘴角,看到那抹紅色不敢置信地看著孔禎。


 


“孔郎……你……你居然打我。”


 


她哭起來就沒那麼弱不禁風了,簡直是嚎啕大哭,可能真沒想到會受這麼大委屈,索性也不裝那矯揉造作了。


 


孔禎卻看著美人這般不為所動,眼神陰沉,低聲讓她滾回去。


 


女人滿腹委屈,瞪了我一眼,抱著自己紅腫的臉氣急敗壞的走了。


 


她走後,孔禎心疼地抽出手帕,半弓著身子,小心翼翼替我擦去臉上的茶水。


 


“娘子,你別聽她胡言亂語,我和她什麼關系都沒有,她就是發癔症了。”


 


和孔禎結婚五年,我知道他一直金屋藏嬌。


 


但是我沒想到他居然真的要打破我的平靜,把這一切帶到我面前。


 


我抬眼直視著他的眼睛,隻能看到一雙幽深無波瀾的古井般的黑眸,看不出任何情緒。


 


我的直覺卻帶動著我的情緒,我微微紅了眼眶。


 


“孔禎,我希望你告訴我,她是誰?”


 


孔禎唇角微顫,他下意思嘴唇微抿,我知道他這是心裡有話的表現。


 


他不願開口,我便步步緊逼,直到我渾身僵硬不讓他碰,手指開始不自覺的彎曲,甚至呼吸都急促起來。


 


他才眼睛低垂急忙解釋:


 


“對不起,對不起萋萋,這事是我做的不對,你想怎麼懲罰我都可以,你別激動,你不能激動的。”


 


他也還記得我不能激動啊。


 


我輕笑出聲,略微有些喘不過氣。


 


孔禎嚇壞了,打橫抱起我就衝去了有名的中西醫結合醫院。


 


他撕心裂肺地大喊醫生,我看著他眼裡的焦急,不知道是喘不過氣的恍惚還是記憶真的湧來,我想到了從前的時光。


 


在我八歲那年,遭遇過一次山匪綁架。


 


山匪拿手槍抵在我腦門上,找我父親要贖金,我第一次離手槍這麼近,更是嚇壞了,哭得上氣不接下氣,被救出來後,我就不愛和外界接觸,逐漸變得沉悶。


 


那段時間,孔禎每天都來找我玩兒,他樂此不疲地陪著我,給我講話本的故事,給我帶那時西洋傳過來的時興玩意兒。有的時候我拿了他千方百計搜羅來的西洋小玩意兒就縮進被窩,他也不氣餒,還被我蝸牛般的姿態逗樂。


 


有一次,我眼見他和一伙人起了爭執,對方人數眾多,而孔禎隻有一個人,這樣打起來孔禎完全沒有勝算的可能。


 


我知道孔禎父親勢力龐大他們隻敢拿小孩子撒氣,我用盡這輩子最大的勇氣跑到孔禎父親的商行和孔叔叔說明情況,這才趕上孔叔叔派人將孔禎順利救下。


 


那之後,我就沒那麼沉悶膽小了。


 


孔禎比我還高興,他開始很努力練習武術,說上次雖然不太安全但是沒有白幹。


 


後來我才知道,孔禎那次打架,是因為那幫人想要欺負到我頭上,孔禎不準任何人欺負我,就想自己解決這群人。


 


再後來,我幾乎和正常人沒區別,但是還是會因為情緒激動產生一些軀體化的症狀。


 


那之後,孔禎對我更加好,好到了言聽計從的程度。他說他這輩子發誓隻會讓我開開心心活在他保護的世界裡,不會讓我再有不開心的時候。


 


可現在我卻因為他,被送進了急救室搶救。


 


我睜眼醒來,孔禎一直祈求我原諒他,哭著說他做錯了。


 


我從小一直堅信且踐行的一生一世一雙人。


 


按道理我現在就應該放棄他。


 


可他是孔禎,我真的猶豫了。


 


腦子裡不斷閃爍著小時候的孔禎和現在的孔禎,最終,我閉上眼睛,又看了一次那個小時候滿眼是我的少年。


 


我妥協了。


 


“孔禎,你隻有這一次機會。你跟她斷個幹淨,我可以過往不追究。”


 


孔禎像是獲得了特赦的囚徒,拼命點頭,嘴裡念叨著一定會對我好,當著我的面叫了屬下來寫了一封通知函命人送去。


 


我以為一切都結束了,我們還會和從前一樣。


 


可眼前的照片卻像一記響亮的耳光,狠狠扇在我的臉上。


 


孔禎又騙了我。


 


哪怕是黑白照片,我都能清晰的看到那些草莓印,可想而知他們昨晚有多深情和激烈。


 


我深吸口氣,扭轉座機撥打出一個在心中背誦過無數次的號碼。


 


“爸爸媽媽,我想到國外看看你們現在住的地方了。”


 


“可以呀囡囡,但是之前你不是說你要備孕,想著孩子出生再來看我們嗎?”


 


結婚第二年,孔禎的父母就開始催著要孩子。


 


我不是很想生,孔禎為了我考慮,頂了他爸媽好幾年壓力。


 


一年前我父母覺得給我託付給孔禎準沒錯,就想著出國繼續他們的實驗事業。甚至想叫我先去住一段時間,說現在民國了,女孩子也不用像以前一樣天天坐在家裡,出來長長見識也是好的。


 


我問了父母可不可以帶孔禎來,父母雖然覺得流程有些麻煩但是願意做擔保,我正想高興地同孔禎分享這個喜訊,卻看到他正在焦頭爛額地搪塞催生的父母那邊給我們的壓力。


 


於是,我同父母說出國的事情先緩緩,想著先生孩子。


 


我們準備了半年都沒一點兒動靜,孔禎為了不讓我難過,把所有的問題攬在自己身上。


 


可現在,雲嬌嬌有了。


 


我咽下心底的苦楚,心思已經不在電話上了:“不用了,順其自然吧。但是我想下月一號就來。”


 


父母似乎也察覺到我心情不佳,囑咐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說這邊會盡快走我出國報備的流程。


 


我剛將資料拿給負責人員,孔禎就風塵僕僕地回來了。


 


他買了好幾種最近很熱銷的西洋的香膏和一根簪子。


 


我收下了那根簪子,但我僅僅摩挲了幾下,就收進了妝匣裡。


 


孔禎看到我這般動作,走到我面前想要摟住我。


 


“萋萋,你不要生氣了。是不是這次送的東西不滿意,你想要什麼,隻要你說,我一定辦到。”


 


我轉過身,坐到沙發上,伸手去夠團在沙發上的小狗。


 


我給小狗順著毛,聽著它滿足的呼嚕聲,小狗是四個月前孔禎帶回來給我的生日禮物。


 


近些年流行起了養西洋貴品種的貓狗,我一直就有點心動,但孔禎不是很喜歡這種難打理的動物。


 


所以我完全沒想到孔禎會主動送給我一隻狗。


 


“我知道昨天的我罪無可赦,但是我發誓這是最後一次,萋萋,你再信信我,真的。”


 


我抱著小狗,看著在我面前單膝跪在地上誠懇發誓的男人。


 


我心裡卻莫名酸澀。


 


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,我深吸了一口氣,向他伸出了手。


 


孔禎看我這般動作便知道我內心消了氣,高興地站起來抱住我,說著他一定會好好對我爾爾。


 


不知道是不是看我沒什麼反應,雲嬌嬌發來的東西也越來越肆無忌憚。


 


她命人送來了幾張黑白的小貓照片。


 


“萋姐姐,這是孔郎四個月前專門帶我挑的剛出生的小奶貓,現在養大了才抱給我。不過我很喜歡貓,所以這次就不給你了。”


 


“對了那隻小狗怎麼樣?我覺得狗一直在地上爬不太幹淨,但是想著是孔郎給的我又不能扔了。不過他說你肯定喜歡,所以帶走讓你養著了。”


 


“孔郎說最不喜歡狗這種眼巴巴等著別人回來的東西,還是小貓比較可愛。”


 


我捏著照片的手顫抖,我隻覺得渾身僵硬。小狗察覺到我不對勁,開始拱我。


 


果然啊。


 


小狗也不是孔禎專門為我準備的生日禮物,這隻是雲嬌嬌不要才輪到我的。


 


小狗拼命的拱我,我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在發抖。


 


我俯下身子抱起小狗,將臉埋在毛絨絨裡,想要擦掉亂流的眼淚。


 


我看了眼日期,下月一號,還有五天。


 


申請流程順利的話,下月一號,也該是我出國的日子。


 


晚上,孔禎一如往日給我熱好了牛奶端來。


 


我看著他眼底同平時並無二致的熱烈,卻不由得惡心抵觸,一下子沒穩住,手裡的牛奶就灑了出來。


 


孔禎見狀忙接過了我手裡的杯子,開始小心的拿手帕給我擦著手。


 


“沒燙著吧萋萋。”


 


“沒事。”


 


我張了張嘴,卻也隻能很無力的脫口而出沒事二字。


 


我看著他收拾忙前忙後,思緒也渙散起來。


 


孔禎,孔禎,究竟哪個是你。


 


整理完一切,孔禎已經有些疲憊。


 


這時,我們的房門被人敲響,孔禎平時的隨從過來說是商行有點事情。


 


他看了眼門口,面露抱歉的對我說是商行肯定是有急事需要處理,讓我早點休息。


 


我本身也不算糾結這種事情的人,但是還是說了句要不要先休息,商行的事情可以明天再解決。


 


孔禎卻已經著急著開始穿衣服,我看著他動作想著也是急事,就沒有繼續勸阻。


 


孔禎很快就離開了,我正準備休息,卻看到孔禎的手表落在了我的梳妝臺。


 


估計是剛剛清理的時候順手摘下了。


 


孔禎去商行都會帶著表的,我這麼想著,披了個衣服拿著表想追出去。


 


我正要下樓,卻看到雲嬌嬌出現在我家一樓大廳門口。


 


“你大晚上發什麼瘋?我說了我已經休息了。你放心,你的孩子生下來前,我不會讓萋萋有孩子的。”


 


“避子湯有味道我知道,我拿的西洋那邊的藥,無色無味,摻到每天她喝的牛奶裡了。”


 


避子湯?


 


那杯每天我以為是孔禎對我的喜歡,竟是一碗碗避子湯。


 


我努力控制住自己退回臥室,竟連樓下什麼時候安靜的都不知道。


 


我開始嘗試做些什麼找回注意力,於是我開始收拾我的東西。


 


反正我都要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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