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薛珩很少說廢話,他醒過來後便直接向我匯報:「我家的老太太把封星暉藏起來了,具體在哪她不肯說。」
「那就收手,先不要S他了。」我目光落在面前隨意地放著的幾個酒杯上,薛珩面前還有一杯沒喝完的酒,我抬眸,「查過了嗎?沒毒吧?」
薛珩這才敢讓人打開全部的燈光,頓時包廂內金碧輝煌,他輕描淡寫道:「沒,不過在你打完電話之後,一把水果刀從我頭上飛過去了。」
我和薛珩很早之前就發現,隻要有我在他身邊,他身邊發生意外的概率就會小了不少。
「如果你S了,我會立刻S了姜以。」
其實我不是在對薛珩說,而是在警告整個世界的監控者。
要是不想讓自己世界的既定角色走向S亡,就請暫且忍耐一下我們這些無足輕重的老鼠吧。
畢竟S一個人容易,讓一個人活著卻不簡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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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二哥!二哥!我求求你!求你放了姜以吧……」一個穿著白裙子的女生瘋瘋癲癲地衝了進來,話未說完,便和我四目相對。
薛妧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把手中的包狠狠地砸了過來,她來時就怒意未消,此時更是大發雷霆:「你怎麼在這兒啊??你陰魂不散啊?你勾引了姜以還要勾引我二哥嗎!姜以是不是你害的!!肯定是你!」
她的包沒砸中我,我輕輕將她的包扔了回去,恰好落在她腳邊。
我默不作聲,觀望薛珩態度。
薛珩和家人的關系並不好,有傳言他為了繼承家產S了自己親哥,整個薛家對他都有所不滿,隻有薛妧還敢和他親近,敢這樣大剌剌地闖進來。
但她現在說的事情可不是小事,這關乎薛珩的性命,我們今天下午才將姜以轉到醫院,全程隱秘,甚至三令五申地告誡所有涉事之人咬緊牙關。
那薛妧是如何得知的呢?
我衝薛珩笑。
「你過來。」薛珩抬眸看了我一眼,沒有回頭看薛妧,語氣稀松平常。
薛妧隻是嬌蠻,不是傻子,猛然意識到了薛珩的不對勁,搶先一步開口說道:「二哥,這是別人告訴我的,有人給我發了短信!其他的我什麼都不知道!」
薛珩慢慢地轉過頭,帶著極強的壓迫感:「你什麼都不知道,就敢來求情?」
薛妧大概是不敢與他對視,垂下了頭,卷發也跟著晃動,像風輕輕掀起海面上的波浪,她聲音裡帶著哭腔,瘦弱的身體因哭泣顫抖:「我隻是太喜歡他了,哥哥你知道的,我一直喜歡姜以,所以才這麼著急的,哥哥我求求你,你不要S他好不好?」
真感人啊。
作為姜以妻子的我都沒有這樣撕心裂肺的感受。
薛珩對她的哭泣並無反應,隻是讓人把她帶走:「柴樂,看好她。」
柴樂是他私人助理,負責大部分的事務處理,我那張用來騙姜以的照片就是他 P 的。
柴樂就在門口,兩名保鏢跟著他走了進來。
薛珩的態度在我意料之中,因為他和我一樣,是那種為了自己生S利益舍棄所有的惡棍,就算是與自己血脈相連的人都可以統統舍棄。
柴樂輕輕彎腰撿起她的包,輕聲細語:「薛妧小姐,去休息一下吧。」
哭得梨花帶雨的薛妧沒再廢話,識趣地轉身跟著柴樂走了出去。
門被合上,薛珩神色晦暗,不知道在想什麼。
我揉揉太陽穴,隱隱頭疼:「你打算怎麼辦?」
他也扶額,半晌,像是沒了法子般地輕輕對我說:「在找到內鬼之前,你留下吧,我不安全。」
4
從那天開始,我和薛珩形影不離。
饒是我在他身邊,時不時還有危險會出現。
例如,家中的吊燈突然墜落,進電梯的前一秒電梯突然極限下墜。
而這種意外發生的頻率越來越多,一天之內可能就會發生幾次小而致命的意外。
當我又一次替薛珩擋住突然掉落的壁畫後,我實在忍無可忍:「你的人都是廢物嗎?趕緊找到封星暉!」
為了防止意外,這間別墅裡隻有我和薛珩兩個人,薛珩扶著我坐回床邊,一邊幫我上藥,一邊解釋,他少有這麼無奈又心虛的時候:「封星暉大概是被藏在了老宅裡,老宅我進不去,老太太根本不讓我進去。」
我氣得咬牙:「那怎麼辦?咱們倆在一起一輩子?還是說你偉大到可以犧牲自己來孝順祖母了?」
他半跪在床邊,一手把著我的額頭防止我亂動,一手給我的後腦勺上藥,倒也沒生氣:「我結婚的話,老太太應該會見我。」
「那你去找人結婚!」我怒火不減,之前在他面前裝一下城府深沉,但現在索性不演了,冷著臉惡狠狠道,「找不到就去S!」
薛珩在笑。
但我不關心他笑什麼,隻是在想怎麼暫緩他的S亡節奏,省得他波及我:「這樣,你去找你未婚妻,她是女主角,你和她結婚。」
「然後呢?」薛珩等著我自己冷靜下來,故意反問。
據原著寫,女主一身傲骨,加上人淡如菊的人設,想要讓她再次和薛珩訂婚難如登天。
我沒接話,薛珩上完了藥,起身背對著我收拾藥箱:「我結婚的話,老太太大概會出來見我,但我很有可能進不去老宅,可能隻有我未婚的妻子才能進去。」
我把手上姜以買的大鑽戒摘下來,扔到垃圾桶:「買個更大的。」
我在這個世界待太久了,滿身的憤怒與不甘,大概隻有S亡或離開才能平息我靈魂中燃燒的怒火。
為了使我的靈魂得到安寧,我同意了薛珩的想法,以薛珩未婚妻的身份去拜見薛家祖母,進入老宅找到封星暉。
在此之前,我去看了一次姜以。
這是我這些天來,第一次來看姜以,他腿上的傷口潰爛了,床邊散發著一股臭味,整個人瘦了一圈,胡茬好久沒修理,整個人看著憔悴潦倒。
「溫行露!」他被綁在床上,居然還有力氣大喊,讓我嘖嘖稱奇:「還能喊這麼大聲,看來恢復得不錯啊」
姜以氣得臉紅脖子粗,喊了兩聲又上不來氣,邊抽搐邊大聲喘息:「賤人,賤女人……我一定讓你付出代價!」
我掃了身邊保鏢一眼,姜以便結結實實挨了一掌。
「我現在。」姜以從嘴裡吐出一口血,「終於看清你的真面目了,你這個毒婦!」
「謝謝誇獎。」我笑得開朗,順便亮出手上的新鑽戒,「新戒指,很好看吧?」
姜以大概是被我的鑽戒晃瞎了吧,猛地怔住,一言不發。
我哈哈大笑,語氣中滿是戲謔與嘲諷:「啊呀,都病得說不出來話了嗎?我的婚禮你就不用來了,好好養病吧。」
我朝旁邊的醫生笑吟吟道,「他心情不好,讓他睡一會兒吧。」
姜以被強行注射了鎮靜劑,我轉身離去。
薛珩等在門口,我笑意不減,心情大好,連帶對薛珩的態度都好了不少,輕輕拍拍他的肩膀:「走吧,未婚夫。」
車駛出城市,穿過村鎮,途經不少山林,足足耗時一下午才到了薛家的老宅,但從窗外看去仍有一段長長的山階要走。
柴樂開車送我們過來,但隻停到了山下,解釋說這是薛家的家規,隻能辛苦我們一下。
薛珩低頭看了一眼我的高跟鞋:「讓他們找個轎子抬你上去吧。」
我輕輕搖搖頭,深吸一口氣,準備重操舊業。
一呼一吸之間,我又變成了人畜無害的溫行露。
我挽住薛珩的手臂,親昵地撒嬌:「不用了,阿珩你對我真好,不過,來拜見祖母當然要自己走上去才有誠意呢。」
薛珩的沉默震耳欲聾,雖沒開口拆我的臺,但下意識地想要抽回自己的胳膊,卻被我暗中用力SS挽著,我笑著拉他往上走:「走吧,親愛的。」
他不再抗拒,任由我挽著他一路上行。
他家的老宅建在山中,盤山修了路,半座山都被他家改成了宅子,四周樹木鬱鬱蔥蔥,雲霧朦朧,將宅子隱於山林之中。
好不容易走上了山頂,宅子裡的人卻不肯給我們開門:「老夫人說,隻得珩少爺和二少奶奶進門,其他人一概回到山下去。」
薛珩出行經常會帶好幾個保鏢,最近更是變本加厲,出門必帶十幾個保鏢將他前前後後地保護起來才安心。
「你們下去等我。」薛珩沒異議,淡淡吩咐道。
保鏢全都下去之後,宅子內的人緩緩打開門,他脊背挺拔,如一棵青松,但頭發花白,臉上的老年斑也昭示著他即使再有矍鑠的精神頭,也擋不住的歲月的流逝。
他毫無歉意地抱歉笑笑:「老夫人的命令,珩少爺見諒,想必這位就是準二少奶奶了。」
「福叔好,這是我的未婚妻溫行露。」薛珩簡單介紹了一句,我看出他並不是很想繼續和福叔說話,便柔柔一笑,問候道:「福叔好,初次見面,請您多關照。」
福叔也是個怪性子,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聲,微微側了側身,做了一個請的手勢:「老夫人正在等您二位。」
除了福叔以外沒見到有一個用人過來迎接我們,福叔目送著我們一步步往裡走,還沒走出幾步,隻聽身後砰的一聲,我下意識回過頭。
整個天色忽地暗了下來,幽藍的夜中那扇朱紅的門緊閉,如突兀出現的地獄之門。
那抹猩紅質問我,你既入了地獄,就應當及時返回,為何執意前行?
我已經在地獄好多年了啊,現在警告我是不是太晚了啊?
管它是地獄還是更深的地獄呢。
我才不會後退。
我他媽要把地獄砸爛,砸碎。
似乎是聽到了我的心聲,一陣涼風忽地從我身邊掠過,讓我忍不住顫抖。
旋即,我的手被人握在了掌心裡,傳遞來不屬於我的溫暖。
薛珩泰然自若地把我的手握得更緊了,理直氣壯:「天冷,借我暖暖。」
5
我直接甩開了他的手:「我不冷,你冷你把手放兜裡。」
「好。」薛珩低頭,「那你在想什麼?」
哦,他是覺得剛剛我害怕了想要安慰我。
我忍不住皺眉,他怎麼這幾天相處下來,還變得優柔寡斷了?
薛家很大,前院已經不住人了,家裡的用人也不多,一路走過來沒見到幾個,見四下無人,我悄聲對身邊的薛珩說道:「剛剛那個人管你叫少爺,我好久沒聽到那麼老的詞匯了,一會兒見到你祖母我要不要行個舊禮?」
薛珩怔了一下,輕聲道:「不用,她不喜歡我,你做什麼都沒用。」
他說得這麼可憐,換成旁人應該都會安慰他一句。
但我沒時間和他廢話,直白道:「既然如此,你這次回來恐怕很難走出去了。」
他無聲笑笑,偏頭看我:「你也如此。」
我仰頭,也衝他微笑,忍下了想扇他俊臉的欲望:「你肯定長命百歲。」
「為什麼?」他現在心情還算不錯,饒有興趣地問我。
「惡人總長壽。」我收起笑臉,冷冷地諷刺道。
「那你應該也能長命百歲。」薛珩還擊道。
眼見一個院子裡的燈光明亮,我便知道快要走到薛老夫人的院子了,深呼吸一口氣,假笑道:「但願如此。」
與我們想的不一樣,老太太並沒有像是福叔說的一樣在等我們,我們甚至連院門都沒進去,隻出來一個神色不善的老太太,沒好氣地說道:「老夫人身體不適,已經休息了,真要是有心拜見,就在這兒等著吧。」
薛珩沉著臉,剛要說話,卻被我擋了回去,我先他一步,懇切說道:「祖母身體不適有沒有請醫生來看看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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