盲區驅逐 - 第7章

我努力將視線集中在他臉上。


 


他的五官依舊清俊,皮相是千挑萬選的好。


 


可我一點要找不到當初心動的感覺了。


 


我想問他,既然我那麼好,為什麼你還要不斷地踐踏我的真心?直到把我傷得體無完膚,心如S灰?


 


可嘴巴張開了,我又覺得語言是無力的。


 


有些問題,即便知道了答案也沒意思。


 


「顧忱,我經常會想,那個夜晚,如果我沒有衝進你的臥室,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?」


 


「造就錯誤的是我,那我就會親手把錯誤修正過來。」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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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們生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,強求不得的。」


 


你現在在向我訴說真情,可你轉頭又會奔向江臨月的懷抱。


 


你的真心就好像一場遊戲。


 


隨便誰都可以。


 


「顧忱,江小姐已經懷孕了,你沒法做個好丈夫,但我希望你能成為好父親。」


 


我接過他的手,摁在了我小腹的刀口上。


 


「我這輩子都沒法生育,造成這一切的,是你。」


 


我沒有告訴他,相愛的那些時日,我是多麼渴望能給他生一個孩子。


 


「別再找我了,就當是你的贖罪,好嗎?」


 


顧忱的手克制不住地顫抖。


 


他就那麼卑微地跪在地上,長久的無言。


 


我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:「我要走了。」


 


顧忱頹然地望著我:「昭昭,今天是我生日。」


 


他的聲音帶著重重的哭腔。


 


「能陪我過完生日再走嗎?」


 


我搖頭:「不了,男朋友還在等我。」


 


22


 


顧忱似乎聽進了我的話。


 


接下來的幾天,他都沒去過博覽會現場。


 


安排在我周邊的視線也消失了。


 


我和厲刃配合無間,很快就鎖定了可疑人物。


 


「江滕峰?」我看著監視器上的熟面孔,驚訝地張大了嘴,「江氏已經那麼有錢了,有必要當賣國賊嗎?」


 


厲刃把調整好的狙擊鏡遞給我:「欲壑難填。」


 


「隊長,你好像一點也不奇怪啊。」


 


「意料之中,」厲刃解釋道,「我在調查保鏢訓練營的時候就已經有所懷疑了,那些武器,還有肆無忌憚的行事作風,肯定背後有勢力託底,所以我順藤摸瓜,還真查到了江滕峰的秘密。」


 


我嘴巴張得仿若能塞進雞蛋:「所以這次行動是隊長你一早就策劃的?」


 


厲刃勾起一抹笑意:「要不然,我怎麼會放任傷害過你的垃圾們逍遙法外?」


 


厲刃的目光掃過來時,我的臉頰不自覺地泛起紅暈,捏著狙擊鏡的掌心微微發汗,空氣仿佛變得稀薄起來。


 


厲刃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。


 


我手足無措地指向監視屏:「我們是不是應該實施抓捕?」


 


「暫時不用,他要把核心技術盜竊出去,肯定需要接應的人,我們等到雙方接洽的時候,把他們一網打盡。」


 


23


 


為了確保行動萬無一失,接下來的幾天,我和隊友們一邊推敲計劃,一邊按兵不動。


 


科技博覽會如常舉行,一切的暗潮湧動都藏在了水面之下。


 


會期第三天,江臨月突然找上了我。


 


她面色蒼白憔悴,可憐兮兮地朝我哭訴:


 


「葉昭,我求求你,放過阿忱好不好?」


 


「我已經懷孕了,孩子不能沒有爸爸,你讓他回家好嗎?」


 


「你想要錢是不是?你要多少,我都可以給你。」


 


她哭得傷心欲絕,引來了不少路人的駐足觀望。


 


不遠處的車上,有人正舉著手機全程錄制。


 


又是江臨月慣用的那套手段。


 


潑髒水,攪輿論,裝可憐。


 


我曾經就數次遭受她的陷害。


 


可我如今不打算接招了。


 


我退到一旁的柱子後面,給顧忱發了條短信:


 


【把江臨月接回去,她影響到我的工作了。】


 


顧忱的回復幾乎就在下一秒:【對不起,我馬上到。】


 


顧忱來得很快,我甚至懷疑他就躲在會場附近。


 


他衝進人群,抓住了江臨月的手臂:


 


「你到這裡鬧什麼?跟我回去。」


 


他的語氣充滿了責備,隱隱還壓抑著怒氣。


 


江臨月眼圈通紅:「阿忱,你這幾天去哪兒了?為什麼不去找我?」


 


跟我相反,江臨月和顧忱如果鬧了點小矛盾,那首先低頭的,絕對是顧忱。


 


看來生日那天過後,顧忱沒有回頭去哄跑走的江臨月。


 


「我忙工作。」


 


「騙人!」


 


江臨月的聲音猛地拔高。


 


「我去顧家問過了,你根本就沒回家,也不在公司!」


 


「你說,你是不是跑去找葉昭了?」


 


顧忱疲憊地揉揉太陽穴:「臨月,跟葉昭無關,你不要無理取鬧。」


 


我站在牆柱後面,隔著一段距離聽到了顧忱說的話。


 


嘴角忍不住牽起一抹嘲笑。


 


真是沒想到啊,當初總是針對我的訓斥,現在原封不動落回了江臨月的頭上。


 


她終於品嘗到了我當時的痛苦。


 


顧忱完全沒有顧及她的感受,強硬地把人拽進了車子。


 


臨走前,他似乎朝我的方向看了過來。


 


可在我的視界範圍裡,他和其他人沒有任何不同,都是盲區的點和線。


 


不值得我為他費力聚焦。


 


我以為這次之後,江臨月會老實一段時間。


 


可她當晚就找來我的號碼,給我打了電話:


 


「葉昭,你很得意是不是?」


 


「你的命可真大啊,那樣都弄不S你。」


 


「可是葉昭,我懷孕了啊,懷的是他顧忱的孩子,而你呢?你永遠都隻能做一隻不會下蛋的母雞。」


 


「就算顧忱喜歡你又怎麼樣?他不會娶一個沒有子宮,不能生育的女人的。」


 


「顧太太的人選,隻能是我,而你,不過是隻可憐蟲罷了。」


 


江臨月試圖用這些來刺激我,好從我的失態中獲取勝利者的快樂。


 


可我根本就不在意了。


 


「江臨月,女人的價值,從來都不是成為某人的太太,也不是困在小小的子宮之內。」


 


「真正可憐的,是你。」


 


我掛斷電話,繼續端起了狙擊槍。


 


摁下扳機,精準命中。


 


「哇塞,又是十環,昭昭姐牛逼!」


 


隊友興奮得像隻猴。


 


不遠處的厲刃也對我豎起了大拇指。


 


我腼腆地低下頭,心底一片雀躍。


 


24


 


博覽會的最後一天,江滕峰終於有了動作。


 


可是令我詫異的是,他沒有把裝有機密技術的 U 盤直接拿走,而是將它放進了置物櫃。


 


正疑惑間,另一道出乎意料的身影出現了。


 


是江臨月。


 


「靠,那老匹夫怎麼讓他女兒來取 U 盤?」


 


「隻有一種可能,江臨月懷孕了,依照我國的政策,孕婦犯罪,判決時會享受一定特權,哪怕她被抓住了,也可以讓事情最小化。」


 


我親眼看著江臨月拿著 U 盤走出會場,又拐到街角上了一輛黑色的越野。


 


「等等,這裡放大,」我指向實時監控視頻,「這個司機我認識……」


 


刀口劃過皮膚的劇痛讓我忍不住牙關發抖。


 


深藏在記憶縫隙的絕望崩潰湧出。


 


我手腳冰冷,聲音都帶著顫:「他是訓練營的人……我的手術主刀,就是他……」


 


厲刃之前調查過訓練營,給我帶來巨大傷害的幾人同時不見了。


 


據說是顧忱逼江家交人,江家陽奉陰違,放任他們跑到國外去了。


 


厲刃摟緊我:「能不能行?」


 


我用力握住他的手:「可以。」


 


訓練營的那些過往,是攔住我前路的一道巨坎。


 


我隻有跨過去了,才能走向更遠的地方。


 


厲刃輕輕拍了拍我的肩:「那就出發吧。」


 


我們跟在黑色越野後面,一路開向了郊外工業園區。


 


司機小丁突然道:「隊長,前面還有一輛車,也在跟蹤目標越野。」


 


厲刃皺著眉:「能判斷對方身份嗎?」


 


「500 萬的跑車,應該不是同伙。」


 


我舉起望遠鏡看了一眼:「是顧忱的車。」


 


「他想幹什麼?」厲刃的聲音都冷了下去,「單槍匹馬孤膽英雄麼?」


 


我想了想:「他可能是看到江臨月上了那輛車,以為她遇上危險了吧。」


 


厲刃輕輕一笑:「昭昭,我倒覺得他是看見了開車的人。」


 


我動了動嘴唇,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

 


「現在怎麼辦?」


 


「繼續跟車,看看顧忱要做什麼。」


 


有顧忱那輛顯眼包打頭陣,我們的存在感反而弱了下來。


 


他壓根就沒想過隱藏,看到黑色越野進了廢棄廠房,一個加速抄了過去。


 


小丁忍不住了:「昭昭姐,顧忱是不是腦子有病?這麼明顯的瓮中捉鱉看不出來嗎?」


 


我抿抿唇:「他不是傻,隻是對自己太有信心。」


 


顧忱的人生順風順水,所有人都圍著他轉,理所當然地以為沒有什麼事情是他顧大少擺不平的。


 


厲刃裝好彈夾:「小丁,老貓,虎子,你們堵後門,防止他們逃跑;二妞,你跟我從前窗進去。」


 


「昭昭,你趕往狙擊點,以防突發Q況。」


 


我立正敬禮:「是。」


 


我在對面的廠房樓頂找到了最佳狙擊位置。


 


架好槍,調好設備,耳麥裡的聲音恰好就傳了過來。


 


【都不許動,否則我就打S她。】


 


與回憶裡如出一轍的陰寒嗓音,如同蛇類爬過皮膚,激起一層細小疙瘩。


 


我盡量穩住端槍的手,從狙擊鏡裡觀察那邊的情況。


 


兇犯有五個,恰好就是被江家送出國的那批教官。


 


隊友們已經進入了廠房,正在與對方對峙。


 


顧忱捂著流血的手臂,昂貴的衣褲上滾滿了泥灰。


 


而江臨月,卻被為首Ṭū́ₘ的教官挾持在手裡。


 


【救我——】


 


25


 


被子彈劃破的傷口還在流血不止。


 


整條胳膊疼到麻木。


 


除去這處傷口以外,臉上腿上還有許多道擦傷。


 


顧忱卻壓根感覺不到。


 


他的心底填充著滿滿的憤怒。


 


眼前的這五個人,就是當初傷害葉昭的兇手。


 


他發誓過要讓他們生不如S。


 


可終究晚了一步,被他們提前逃走了。


 


得知消息以後,顧忱大發雷霆。


 


也就是那時候,他第一次衝江臨月發了脾氣。


 


雖然之後江家又是賠錢又是讓利,也沒法彌補顧忱心裡的那道溝壑。


 


他隱隱動了跟江臨月分手的念頭。


 


然而一場荒唐的醉酒,卻讓江臨月有了孩子。


 


畢竟是他愛了那麼久的女人。


 


顧忱又怎麼能在那個時候拋棄她?


 


而且,顧忱的心頭隱約藏了個不能對外言說的念頭。


 


昭昭遭遇的傷害已經不可逆。


 


她一輩子都不會懷孕了。


 


如果讓阿月生下顧家的孩子,之後再接昭昭回去的話,家裡的長輩也不會咬著不放。


 


至於江臨月,顧忱想的是,他可以給她顧太太的身份。


 


但他的愛,還是屬於昭昭的。


 


葉昭拒絕顧忱的這幾天,他不去上班,也不回家。


 


而是在會所旁邊盤了間屋子,像朵長在陰湿之地的霉菌,偷偷窺探著他的向陽花。


 


那幾個教官一出現,一股怒氣就直燒腦門。


 


當他看到江臨月坐在副駕上,和那動手傷害昭昭的混蛋有說有笑。


 


顧忱徹底失去了理智。


 


仇恨燻紅了眼,他開著跑車追了上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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